父亲(02) (第1/1页)

    我被刺眼的yAn光叫醒，睁开眼看见的是满房的明亮，我睡在我的房间里，就是那个二楼走到底靠窗的房间。大哥的朋友走了，父亲在医院误会了我的JiNg神状况，以为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林雨昏暗的房间，所以马上叫淑卿嫂把我的房间整理好，不打算再让我到地下室去了。

    我那天带回家的行李全部都放在林雨的房间里，可是我也没有再踏进那里一步的想法。

    「你醒了，感觉怎麽样？」

    听见林雨悠悠的声音，我赶紧举起我的右手，右手是能被举起的，控制身T的人是我，而林雨是待在身T里的那一个。

    林雨看了我的动作发出了笑声：「呵呵……不要这麽紧张阿，爸为了你赶回来，看起来短时间是不会离开了，我可没有和他见面的心情，所以这段时间我是不会出去的。」

    我躺在床上，双眼一直望着天花板：「你为什麽这麽不想和父亲见面？」

    「我的不想是基於他的不想，明白吗？」林雨再一次强调：「不想和我见面的人是他，不是我。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知道父亲不想和你见面？」

    「他昨天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？」林雨的口气一转，充满了怨恨：「对他来说，林雨是个从来就不存在的人。」

    昨天和父亲的对话一瞬间就填满了我的脑子，我在父亲和林雨之间感到矛盾，但是一旦顾虑到後果，我对林雨的信任就会b较多一些，因为只要我相信林雨，父亲就算是说谎骗我也无所谓，可是如果我相信父亲，那麽我对林雨的灵魂就只剩下恐惧，恐惧他是为了什麽而来，恐惧他是为了什麽而存在。

    不过我还是忍不住问了：「哥，父亲说的是真的吗？」

    林雨反问我：「你相信他说的话吗？」

    我摇头：「不相信。」

    其实是不敢相信，因为不想承受没有林雨这个人的恐惧感。

    可是林雨却指正我：「你开始质疑我的时候，就已经相信爸说的话了，不是吗？」

    我拼命地否认，也拼命地说服自己：「不对！不对！我相信你是存在的，我相信你是真的。」

    「我的灵魂在你的身T里这件事千真万确不是吗？如果爸说的都是真的，那麽……我会是谁呢？呵呵……」

    林雨的笑声听起来很可怕，像是深深地掐住了我的脖子，让我无法喘气，我忽地起身，随便换了件衣服就逃出了房间，我的脚步在走廊上奔出了急促的咚咚声，竭尽全力拼命地逃亡，可是林雨的笑声还是不停地跟着我。

    也是，林雨一直都在我的身T里，我还能逃到哪里去呢？

    我一路踉跄下了楼梯，然後一头撞进了父亲的怀里，我抬头看见了父亲关Ai的眼神，用力x1了口气就紧紧地抱住眼前的父亲。好像是求助、好像是寄托，什麽都好，我只希望父亲能够救救我……

    父亲一贯温柔的轻拍我的背：「作恶梦了吗？没事没事，只是个梦而已。」

    我不停地摇头，因为我知道这并不是梦，林雨正在对着我笑，那种笑声带来的恐慌足以让我致命。我环在父亲背上的双手越抓越紧，深深地陷进父亲的西装外套甚至是皮肤里，可是却不能缓解我的无助。

    父亲见我没有松手，乾脆问我：「莉莉，要不要跟爸爸去公司？」

    「去公司？」

    「嗯，爸爸昨天想了一下，可能是你在家里没有事做，加上和大家又处得不好，所以才会和你哥哥发生争执。爸爸想给你安排个职务，让你跟爸爸一起去上班，这样好不好？」

    我又急又慌地问父亲：「那……我们现在就走吗？」

    父亲露出了笑容：「我的nV儿这麽有上进心，想立刻上班当然很好阿！小陈已经在外面等了，我们出发吧。」

    我的手还是牢牢地抓住父亲的衣角，在迈向大门的路上，我偶尔会忍不住回头望，我知道林雨并不在那里，看是我好像就是看见了，看见林雨站在我的房门外，似笑非笑地一直盯着我看。

    但是逃到公司之後，并没有b较好。

    一双双陌生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，我垂下头，缩着身子半掩在父亲的身後。父亲给我安排的职务是一般的小职员，其实没有什麽困难的，只要把上头交代的事情办好，维持公司的运作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我怯懦懦地坐到我的位子上，眼前那些人对父亲都是毕恭毕敬，可是对我就不一样了。我是老板的nV儿，这样的身分造成了两极的态度，一种人对我纯粹是感到好奇，另一种人对我是极度的不屑。

    对我好奇的那一种人，会替我减轻工作的份量，然後主动教导我该怎麽做会b较省事，但实际上只是想要找机会和我攀谈，也许和我交好之後，对他们的前程也会有什麽帮助；而对我不屑的那一种人，则是在工作上对我百般的刁难，这个做得不好、那个做得不对，我在一次又一次的骂声中度过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工作天。

    对，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工作天，因为在小酒吧的工作，认真说起来并不是我的，是林雨的。

    我把自己埋在成堆成叠的文件里，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和别人交谈，可以的话尽量一个人完成工作，然後在下班的时候等着大家都走光了才开始收拾，就像从前在学校那样。我用忙碌消磨掉早上在家里的不安感，当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消失的时候，林雨的声音又出现了。

    「反覆做这些没头没尾的工作，不觉得很无聊吗？」

    我停下了所有的动作，非常抗拒和林雨对话，所以我选择噤声。

    林雨则是觉得很有趣地笑了：「你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？只是因为爸说的几句话你就怕成这样，那你以後有没有知道真相的勇气阿？」

    真相？如果知道真相还需要勇气的话，那会是多令人畏惧的内容？

    我全身被卑怯懦弱的感觉包围，不停地摇头：「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，也不想知道。」

    「你真的不想要知道吗？」

    我瞥了一眼放置在桌上的瓶装N茶，那是刚刚某个同事分给我的，我转开了瓶盖，在喝下之前回答了林雨的话：「不想。」

    林雨的语气突然变得感伤：「可是我想要你记得我……」

    我喝了一口N茶，在冰凉的YeT从喉咙咕噜滑过之後，我才小声地问林雨：「为什麽？」

    可是林雨没有回答，在那之後好久好久一段时间，我都没有听到林雨开口说话。